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患者已5000万,这病谁都可能得—— 令人焦虑的焦虑症

刘孜妍
2025年08月27日 1178

近日,歌手陈奕迅公开承认自己压力太大陷入焦虑症,引发关注。

8月14日,陈奕迅再次回应:一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妈妈。陈奕迅强调:“其实我真的不是很严重,还没严重到出不了房门的地步,大家不用太担心。”

焦虑症又称焦虑障碍。2019年,《柳叶刀-精神病学》发布的中国精神卫生调查研究显示,中国各类主要精神障碍中,焦虑障碍是最常见的精神障碍。中国成年人中,焦虑症的年患病率(即一年内患病人群的比例)为5.0%,终生患病率为7.6%。国内成年人焦虑症的患病率甚至超过抑郁症。今年1月,发表于《英国精神病学杂志》的一项研究指出,1990年到2021年,中国焦虑症患者数量从4050万上升至5310万,增长了31.2%。

患者已5000万,这病谁都可能得—— 令人焦虑的焦虑症

社交媒体上,对于升学焦虑、面试焦虑、就业焦虑、婚恋焦虑等话题的讨论层出不穷。当各种焦虑情绪持续发酵、难以缓解,甚至发展为符合临床诊断标准的病症时,它的具体表现有哪些?又应如何进行规范诊断与治疗?

濒死感袭来

早在高三确诊焦虑症之前,夏晴就已时常感到胸闷气促。每天早晨的干呕,都会让她觉得呼吸困难、浑身发麻,“像是触电一样”。但比起这些,她更害怕的是突如其来的腹泻——找不到厕所的恐慌已让她几次惊恐发作。

长期吃药、打针,情况却不见好转。直到2019年,她走进杭州市一家心理专科医院,才最终被确诊为惊恐障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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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据《中国焦虑障碍防治指南》第二版(以下简称《指南》),惊恐障碍又称“急性焦虑障碍”,是焦虑症的一种亚型,其主要临床特点是反复出现突然发作、不可预测、强烈的惊恐体验,伴濒死感或失控感。除了惊恐障碍,焦虑症还包括广泛性焦虑障碍及社交焦虑障碍等类型,需要积极的医学处理。

“现在回头看,有一些迹象挺早就出现了。”今年18岁的林敏说。从中考那一年起,林敏就出现了长期的失眠、厌学的症状。到了高中,这种情况愈演愈烈,她开始出现频繁的手抖,一进教室,就会有一种濒死感涌上心头,“呼吸不上来,一直地抖,一直地想哭”。难以忍受的精神折磨下,她甚至开始频繁地逃学。

北京回龙观医院党委书记、北京心理危机研究与干预中心主任杨甫德曾参与《指南》的制定。他说,焦虑症患者常表现出心慌、气短、头晕、胸闷、憋气、出汗、震颤等多种躯体症状,部分患者还会出现肠易激综合征的情况,也就是说,会出现腹泻、腹痛的症状。他强调,处于高压环境下的中学生及职场人士,以及具有完美主义倾向、高自尊水平、过度关注结果或社会评价的个体,往往更容易出现焦虑症状。

《指南》副主编、同济大学附属同济医院精神医学中心首席专家陆峥指出,女性的焦虑症患病率明显高于男性。他强调,从生物学方面看,女性更容易受到性激素水平和甲状腺功能的影响,尤其在特定生理周期(如月经期、围产期、围绝经期)内,雌激素与孕激素水平的变化都可能引发焦虑症状或焦虑症。

杨甫德进一步指出,焦虑症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。其中,生物遗传因素往往是发病的基础,环境带来的应激或压力是发病的诱因,而发病后的缓解程度及预后,通常与患者的性格特征、认知方式关系更大。

值得注意的是,暨南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精神医学科主任潘集阳指出,并非所有的焦虑都是“坏情绪”,适度的焦虑情绪有时能够激发动机、提升专注力与行动效率,对于个体应对挑战、提升表现具有潜在的积极作用。

“往往辗转多个科室才能确诊”

受到心悸、失眠的困扰,林敏曾前往心内科、神经内科等做了一系列器质性检查,检查结果却显示,她的身体并无大碍。家人甚至怀疑她在“装病”。这种误解让她不禁陷入自我怀疑。

相似的困扰也笼罩着夏晴。长达一年半的时间里,她曾五六次求医,“几乎做遍了全身检查”,却始终无法明确病因。

实际上,焦虑症的诊断过程往往较为漫长。潘集阳指出,临床实践中,焦虑症诊断的第一关就需要排除器质性病变。例如高血压、冠心病、糖尿病等疾病都可能引发类似焦虑的症状。“焦虑症患者由于没有人指路,往往要辗转多个不同科室检查,经历较长的诊断过程,最终才能找到问题所在。”

陆峥表示,焦虑症的另一类表现形式是各种躯体症状,但医院各种检查均无发现明显异常焦虑”,这在综合医院临床,称为“躯体性各科中非常常见。陆峥2024年牵头发表的《中国躯体症状障碍多学科诊疗专家共识》强调早期诊断的重要性,以减轻患者及家属的痛苦,减少经济负担。

几经波折,林敏最终在烟台市一家综合医院的心理科室被确诊为中度焦虑症。但这没能打消她的疑虑——确诊单上,医生并未告知她具体的焦虑症类型。杨甫德指出,焦虑症实际上是一个大概念。不同类型的焦虑症治疗方案、选药上不完全一样,因此,医生能明确诊断的情况下,应尽量区分。

直到现在,回想起医院就诊的场景,林敏仍感到阵阵压抑——心理科室被安排在医院的一处角落,与整形科、修复科等科室混杂在一起。医生只给她做了一次脑电图检查,就将其确诊。

潘集阳表示,将脑电图作为单一诊断工具缺乏充分科学依据。而量表评估的作用,主要在于为临床医生的初步判断提供辅助性参考,用以评估其判断是否处于合理区间。量表的应用过程难以避免主观因素影响,因此也不能作为诊断焦虑症的唯一依据。

那么,一个科学的、规范的焦虑症诊断过程究竟应是怎样的?

杨甫德指出,医生首先应当收集病史,根据患者本人及知情者的描述,了解发病以来的焦虑症状和发生背景,评估更整体的、长时间的状况。其次,应对患者进行精神检查,通过言语交谈,了解患者的情绪体验、躯体症状等,最后辅以量表评估。他强调:“精神科疾病很少能通过某个单一的检查就确诊,更多时候需要医生基于系统评估后的综合判断。”

社会支持至关重要

杨甫德说:“当前对于焦虑症的处理,一方面,是强调药物的尽早治疗;另一方面,特别强调要做心理咨询和心理治疗整认知、改变心态,帮助患者调。”

潘集阳指出,相较于药物治疗“短平快”的特点,心理治疗虽然起效较慢、疗程较长,但避免了药物潜在的副作用,对焦虑症患者的长远康复有着重要意义。不过,他同时指出需理性看待心理治疗的作用,“心理治疗并不是万能的,应配合药物治疗,才能够达到更好的疗效”。

由于正规心理咨询机构的费用相对昂贵,心理咨询热线成了很多患者首选的求助渠道,林敏也不例外。她曾向家人表露过看心理医生的意愿,却遭到了父母的严厉制止。“他们不信任心理医生,觉得自己女儿得了‘精神病’,非常丢人。”

潘集阳指出,不应把焦虑症简单看作一种心理问题,焦虑症同高血压、糖尿病一样,都是一种需要正视和治疗的疾病。他强调:“如果因为病耻感不进行积极的治疗,一方面,会影响患者的学习、工作、日常交往,导致生活质量下降;另一方面,长期焦虑也可能会增加心脑血管疾病的风险;极端情况下,甚至可能导致自杀风险升高。”因此,患者一旦确诊,就应当及早接受积极治疗。

多位受访专家表示,焦虑症的干预与治疗过程中,社会支持系统也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。焦虑症患者的家人及朋友,应理解患者的感受,通过适当转移注意力引导患者缓解焦虑。同时,维持周围环境的相对稳定,减少外界刺激对患者的影响,并鼓励患者积极应对困境、主动寻求专业帮助。

幸运的是,确诊后,林敏明显感觉到,家人对待她的态度发生了改变。尤其是母亲,不再逼迫或是催促她去做事情,当外人问及她的病情时,更会主动挡在她身前解释的)。“支持的话如果能得到,其实我觉(家人得从心理层面来说有非常大的帮助。”林敏说。

(文中林敏、夏晴为化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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